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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系网易“东谈主间”职责室（thelivings）出品。研究方式：thelivings@vip.163.com

中国地震台网正式测定：09月26日06时21分在台湾宜兰县（北纬24.47度，东经121.67度）发生4.8级地震，震源深度20千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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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正本接事于福清市一家教培机构，教初中英语、语文，2021年7月“双减计谋”出台后，政府浪漫打击义务训导阶段的补习班，东谈主到中年的我随之休闲。2022年4月下旬，我仍没找到恰当的职责，经友东谈主先容，便前去厦门谋职——用东谈主单元据说是所学校，名叫兴旺训导，急缺又名日语教师，而我曾留学日本6年，教低级日语如故没问题的，便立即应下来。

我乘坐高铁到达厦门，换乘地铁到集好意思区，再坐1小时一趟的公交车到达偏僻的郊区。那里住户重视，馈遗着一座座工场，机器昼夜轰鸣，大卡车南来北往。

学校难谈粉饰在某一家工场里？我心里直犯咕哝，与学校负责东谈主林武通电话后，才发现事实果真如此。

林武是该校的副校长，大致40岁。他说学校2021年才创办，目前只消高一年齿3个班，省略110个学生。他带我参不雅学校——藏在工东谈主寝室里，一层是食堂，二层是教室、办公室兼教师寝室，三、四层是学生寝室。期间，经常时有学生跑过来找林武，他们脚上衣裳拖鞋，不喊“校长”也不喊“浑朴”，而是提名谈姓。我暗骂他们没教授。

到了办公室，林武先容我与行将下野的日语浑朴封闭，并让她跟我作念嘱咐。“前任”没多说什么，仅仅给了我一份半期考收获单——学日语学生有13个，只消3个收获合格，剩下多半20到30多分。

看着这收获，我大感不妙——这濒临的，然而硬骨头。

我还没上岗，学生就奉上“碰面礼”。4月27日上昼，5个周身酒气的男生一刹闯进办公室，对落单的闫浑朴一通拳打脚踢——他们半期考舞弊，被教政事的闫浑朴发现，外加闫浑朴平日对他们要求严格，因此诉苦在心。矮小的闫浑朴被打得惨叫连连，场面一度失控。侦查赶到后，把研究东谈主员带回派出所。由于滋事者是未成年东谈主，侦查告知家长前来措置。不久，林武也被叫昔日，那些学生被就地开除。

今日晚上，统统浑朴都来安危闫浑朴。闫浑朴说，侦查问他是否快意见谅那5个学生，若是不肯意，他们从此就会留住违警记载，“我那时恨不得让他们吃几天牢饭，从此留住案底”。然而，那些家长们对闫浑朴苦苦伏乞，赔礼谈歉，以至跪下双膝。滋事者之一的夏玉明，父母都是农民工，他父亲因为工伤正躺在病院输液，闻讯赶来的母亲衣裳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，由于是文盲，连名字都不会写，话也说得不利索。内心颠簸不已的闫浑朴，最终如故聘用见谅了这些学生。

从局里追想后，我就以为林武一直愁肠九转，他嘴上堪称“没事”，可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。几个教师在办公室里没精打采，东谈主东谈主形态诡异。

“侦查会不会只当是庸碌的打架处理？”

“应该还会柔软学校自身的问题吧？”

“若是你是侦查，难谈不问为什么要在工场办学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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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末一个问题，亦然我的猜忌。来了几天，我都迷无极糊，不昭着这到底是什么学校。和其他浑朴一番换取后，我才理解了——这个“兴旺训导”履行上算是个高考培训机构，主要针对那些中考折戟的学生。

来厦门前，我对高考培训机构也有所耳闻。宇宙各地，每年中考录取率约50%，其余学生分流去读中专（职高），出来是中专学历。但如今，中专训导在家长心中十分负面，而且社会上稍稍体面的职责都要求大学本科。

天然，计谋也不是铁板一块。2014年，政府出台研究文献，提议中专生可以考大学。福建省作为当先试行的地区之一，同庚组织了首次磨真金不怕火，还允许非福建籍考生参加。这可给了一些被分流到中专的孩子和父母以但愿——毕竟，谁也不宁愿退让为社会底层。有需求就有商场，社会上出现多样针对此类学生的高考培训机构。兴旺训导也属于这一类，这里给学生们开设的课程即是针对高考的科目——语数英、死一火生、政史地。之是以还加了日语课，是为学不好英语的学生而准备，因为高考可以考日语，而且日语学起来相对毛糙。

至于兴旺训导在平时的运转上具体是如何操作的，我没来得及深究，教训学的景浑朴就在一旁说：“但愿侦查不要将此事转告训导局，不然学校非搬迁不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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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浑朴是兴旺训导的“元老”，首创之初就在。她性格慈悲，脸庞好听得像唐朝好意思女，望之可亲，同我十分投缘。

“为什么要怕训导局？学校是悄悄摸摸办学，没去训导局注册？”我追问。

可景浑朴也说不出个是以然，仅仅告诉我，兴旺训导之前已经搬过一趟家了——2021年10月到2022年1月，学校都在翔安区，其后才搬到集好意思区，家长们因此大闹热枕，好羁系易才安抚下来。

听了她这些话，我心里直打饱读。但既来之，则安之，况且每月7000多的工资对我来说确切可不雅，就再望望情况吧。

2

五一长假后，我认真上岗，除磨真金不怕火日语外，还兼任高一（2）班的班主任。

到岗后，我就腹诽，这算哪门子的学生？这帮孩子们晚上不就寝，玩手机，打游戏，早上又睡不醒。每天早上7点我都要敲开寝室门催他们起床，个别小子嫌我吵醒他的好意思梦，对我提名谈姓，恶语相向。他们上课也不像上课，就寝、吃零食、聊天等现象层见错出，晚自习形同茶话会，尤其是一个叫陈泽明的男生，最调皮，或在教室里跑酷，或开窗跳到走廊，还带坏其他东谈主，气得我想揍他。

为了逃课有理，总有学生装病，动不动进办公室找我请假，像烟土鬼一样灵通医药箱乱嗑伤风药。据说，学校的雇主陈建之前花3000多元买的一大堆伤风药，才一个学期就被他们嗑完，吓得再不敢买了。

不到一周，我就以为我方的耐烦都快滥用了，每次进办公室都要发一通诉苦。教语文的缪浑朴45岁，长得像加菲猫一样安分可亲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跟那样的学生不满，不值得……上课不都是讲给一小撮学生听吗？只消他们今后能考上大学，我们就算完成任务。”

缪浑朴口中那“一小撮学生”，每班约4、5个，只消这10多个孩子是诚意想读书。我也盘了盘我班上的这类学生——李鑫诚，收获名列三甲，秉性神似也曾的我，可爱柔软国度大事，看问题的水平超出同龄东谈主；何骏凯，数理化收获蛮可以，文科偏弱；肖弘，一个男生，名字与女作者萧红同音，也像萧红一样内秀，文科可以；李如此，一个刻苦学习的女生，每天都加班加点地学习，就数她最爱问问题……

这几个学生的中考收获离普高线就差几分，不管是他们我方如故他们的家长，都以为去读高职太可惜了，是以才来到兴旺训导，决定再冲一把本科。兼容并蓄，浑朴讲课是需要学生配合的。我也劝服我方，不外即是个补习班的浑朴，能让几个诚意想学的好苗子收获有所种植，考上大学，我就算完成任务了。

在我缓缓适合职责的那段期间，副校长林武一直说我方快被食堂承包方的郑某给烦死了。那段期间，郑某频繁来办公室找林武，可每次他们都是不欢而散。有一趟，郑某还未坐下就高喊：“林总，你就给我一口饭吃吧。”

共事们说，这年头工场食堂实行外包，郑某的公约于5月下旬到期，厂方不想和他续约。他但愿兴旺训导为他在厂方眼前说说好话，兴旺训导则但愿他出一笔刚正费“运作运作”，可他拿不出那笔钱，谈判因此崩溃。从5月16日起，食堂罢手为兴旺训导的师生供餐，害得我们连吃两个礼拜的外卖，家长们也因此大发诉苦，以至漏尽夜阑打电话责骂林武。

不久，2个生疏男东谈主出当今学校办公室，堪称是集好意思区消防局的，说工场的消防圭臬不适用学校，学校的圭臬偏高，这里的消防门径鉴别格，迫令兴旺训导限期整改。浑朴们没精打采，我也搞不懂现象。

5月末，平时难见东谈主影的雇主陈建——全球都喊他“陈校长”——终于现身校区了。他才35岁，长得仪表堂堂。缪浑朴说他技艺蛮大，从事着专升本、成东谈主训导、日韩留学等多线业务。兴旺训导是他的款式之一，校区装修等前期干与开头于他的鞭策们，日常运营则由林武（鞭策之一）来负责。与陈建同期现身的还有一位叫曾丽的女东谈主，30岁傍边，缪浑朴说，曾丽挑升负责招生，“虽说只消中专学历，但是有一副伶牙俐齿”。

我问陈建前天消防局来查验一事，他说：“信赖是食堂阿谁东谈主搞鬼。”

“应该没事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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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。阿谁东谈主能有什么能耐？”他不以为然地说。

可事实并非如此。

6月29日，我正上着日语课，2个如圭如璋的中年女东谈主走进教室，后头随着俯首丧气的林武，还有2名侦查。女东谈主们什么都没说，提起手机猛拍讲台桌上的教学贵府，随后走进办公室，关上了门。

不招自来打乱了教学次第，我奋勉稳住学生，不让他们乱来去。最调皮的陈泽明笑着说：“浑朴，我们又搬校区啦。”不少学生和他一样，一副无所谓的神采，只消李鑫诚发出一声千里重的感慨：“如何可以这样呢？”我想，会读书的学生都像他一样吧，内心不是味谈。

当训导官员离开后，林武发微信安危师生：“没事，训导局例行查验，下昼照常上课。”不外，今日有一位浑朴汇注办公室偷听话语，说集好意思区训导局要求兴旺训导罢手办学，情理是“违抗‘双减计谋’，征收高额补习费”。

我很烦嚣，多样新闻上不都说“双减计谋”打压小学、初中的学科补习，没针对高中啊。雇主是得罪了某个训导局官员吗？我说出内心的猜忌，浑朴们目目相觑，芒然自失。

因为突发事件，暑假不得不提前一个礼拜开动，家长微信群充斥着肝火——

“你们办学正当，如何会怕训导局？”

“岁首不是刚搬一趟，这回又要搬校区吗？”

“开家长会时不是理财我们不再搬吗？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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浑朴们不知该如何安抚家长，陈建和林武口径一致地欺瞒家长：谁说要搬校区？仅仅训导局的例行查验，放学期照样在集好意思上课。

不管今后如何，脚下期末考得先进行。我监考数学时，发现多半学生的卷子比墙壁还白。磨真金不怕火进行到40分傍边，有东谈主带头堪称上茅厕，其他东谈主随着起哄。我规定每次只可去1个东谈主，可他们蹲坑期间太长，15分钟后才追想，一落座就奋笔疾书，不久便交卷。交上来的卷子满满当当，连压轴题都作念出来了。我怀疑他们事前在茅厕里藏了智高手机，磨真金不怕火时把题目抄在纸条上，再以上茅厕为由伺机搜谜底。这个猜想被其他浑朴阐发，他们建议评分要公谈，该得低分的毫不给高分。

磨真金不怕火过后，陈泽明等没心念念读书的学生，果然买了可乐在班上庆祝提前休假。学生离开后，陈建就找东谈主把桌椅藏在寝室里，以搪塞训导局的查验。

此时，闫浑朴和景浑朴已经决定下野了。前者曾遭学生殴打，心伤透了，后者在漳州找到了像样的职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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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初来乍到，根基不稳，只可聘用留住来。

3

暑期期间，训导局、公安局经常时来东谈主查验是否有桌椅、教科书等物。进入9月，校区详情要搬到厦门岛内湖里区的远东专修学校。3日早上，搬家公司职工忙着搬课桌，林武在家长微信群里发晓喻，要肄业生4日到厦门岛内报到，5日再回集好意思上课——这是他和陈建的套路，先把学生和家长骗到岛内，再作念详备的解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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褊狭不安的一天终于到来了，我原以为家长们会大闹玉阙，没意象水静无波，只消个别瞎闹，被林武呵斥两句就闭嘴了——远东专修学校本是中专学校，其后废置改作他用，校外店铺林立，公交车站、地铁站都近在目下。学生多半住在厦门岛内，能就近读书，忻悦还来不足呢。

我再次看见负责招生的曾丽。我们一同负责高二年齿学生的报到职责。学生来得三三两两，偌大的迎接大厅，灯火通后，略显冷清。每隔一段期间，陈建就走过来问曾丽：“还有几许东谈主没报到？”“和家长打过电话吗？”……放胆傍晚，报到者70多个，未报到者有20多个。好在高一重生蛮多，接近100东谈主，陈建略感欣慰。

这一天，有好几个家长找到我，他们着装寒碜，皮肤暗中，一副繁重大家的形态，都但愿我连续当班主任，为他们管教孩子。他们说，上一任班主任不作事，孩子是否缺课根蒂不响应。他们倾吐自家经济的寒酸，为了让孩子上学，岂止是砸锅卖铁，以至不名一钱。

印象最深的如故那些会读书学生的家长。

“鑫诚的中考收获，离普高线就差3分。我不想让他上中专，那就废了。可他的自制力有点差，但愿班主任浑朴多督促他。”李鑫诚的父亲说。

“女东谈主要像昔日那样没文化也不焦虑，花几千块让她读中专就行了，何必花这样多钱呢？如今这年头，就但愿孩子能上大学，今后的路好走少许。”李如此的母亲说。

……

我理财家长们连续当班主任，可夜深林武给我打电话，说（2）班学生多半嫌我太凶，不但愿我当班主任了，气得我回了一句：“我还不想当呢！”——我仅仅但愿学生们不粗率请假，晚自习不要粗率来去，保持班级卫生，这也算凶巴巴？想起家长们说的掏心话，我哀叹：顾惜天下父母心，可恨无知少年心。

就此，我只当日语浑朴，卸任班主任。工资没少几许，我也乐得空闲。

厦门的中心城区——湖里区和念念明区是在海岛上，左近城区的翔安区、同安区、集好意思区和海沧区在大陆上。校区搬到岛内，教英语的汪浑朴最忻悦，她家就在岛内，徒步险峻班也就10分钟路程。

可这种郁勃很快蒙上了暗影。9月8日下昼，有东谈主跑到各间教室叫停统统课程，说训导局又来查验了。我迅速催促学生把竹帛搬到寝室。当他们走进寝室后，寝室束缚员迅速将铁门锁上。某些学生不听话，在操场上晃荡，被训导局官员问话，但由于没遇见负责东谈主，官员不久就离开了。

傍晚，得知此事的林武伪称没事，“教学举止平时进行”。我在校园内遇到曾丽，问起此事，她气呼呼地示意：“我们被漳州市的同业‘乘风’给告了，这回20多个学生即是被他们挖走的！”

原来是同业间的恶性竞争啊。

“活该的学生家长，走就走呗，还把我们的新地址告诉‘乘风’！”曾丽连续罗唆，“我们兴旺训导有学籍，膏火就3万多，还在填塞的厦门……一群傻X！读了1年后跑到过时的漳州，每年交给‘乘风’4万多膏火，还要额外掏钱买学籍！”

学籍，曾丽重迭着这个词语。

本来东谈主到中年的我只在乎每月工资是否到账，但因为曾丽这句话，我便细细柔软起这些事情来，进而了解了兴旺训导具体的运营模式——三明市有一所中专学校，名叫好意思兰航空技术学校，陈建和该校配合，借“好意思兰”的口头在厦门招生，创办高考培训机构，让学生挂该校学籍，学高中课程，终末以“好意思兰”的中专生身份参加高考。而雷同的机构，在厦门有不少。

既然东谈主在厦门，陈建为何不与当地中专学校配合？只可说好的资源不等东谈主。自2014年中专生能考大学以来，填塞地区的中专学校疾足先得，自行创办高考补习班，饱读吹本校学生参加，只学高中课程，不学中专课程，曾丽口中的“乘风”，全名是漳州市乘风艺文奇迹技术学校，就属于此类，他们的高考补习班的用度是4万起步。我传说，土产货的精诚技术学校亦属于此类，高考补习班的膏火是每年7万，确切昂贵。比较较而来，兴旺训导这类高考提示机构性价比较高，对于条目稍稍差少许的家庭更有诱骗力。

14日下昼，我的日语课刚开讲，近邻班学生进来囔囔：“浑朴迅速打理东西，训导局又来了！”

又是一风景震，师生们迅速搬起竹帛火速撤出教室。我们前脚刚迈进寝室，训导局官员后脚就已靠拢教学楼，足足有5、6个东谈主。不久，寝室后方响起一阵逆耳的训话声，我透过茅厕的玻璃窗，看到一个女干部正在训斥林武。林武像犯错的小学生，一声不吭，身旁围着一群看骚扰的学生。

“传说你们在集好意思就被举报，如何又跑到岛内？……收取高额补习用度，你们这是违抗‘双减’计谋，知谈吗？……”

如何又是“双减计谋”呢？印象里，它不是只针对小学和初中吗？况且，这里的学生也不算是惯常真谛真谛的“高中生”啊——我百念念不得其解。

当官员离开后，林武连续堪称没事，“来日照常上课”。晚上我监督自习时，平时最爱缺课的学生囔囔谈：“林武是死不要脸，说谎从来不酡颜。”还有学生问我校区要搬到那里，口吻诙谐，嗅觉要作念过家家游戏。我不忍心听到李鑫诚的呐喊：“如何可以这样呢？”他满脸颓唐，随后趴在桌子上，也许在呜咽。学习最刻苦的李如此也失去学习能源，正芒然自失地盯着窗外。肖弘和何骏凯正低着头瞧向桌斗，预计在玩手机。

我能教日语，也能提示语文、英语和历史，但阿谁晚上，莫得一个学生问问题。

高二学生热枕还算贯通，第二天还连续上课。可高一学生热枕失控了，连合在校门口，用尽多样情理囔囔着要退学：

“你们这算什么学校？”

“昨天下昼干嘛把我们关在寝室？”

“你们安排的什么破寝室、破空调，我才住几天，天天过敏！”

……

经由数小时的劝解，他们才厚重下来。

第三天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，可刚入职1个月的语文浑朴解除了。阿谁男浑朴嗅觉职责不靠谱，溜之大吉，只留住了一句话——“我要去找职责”。因此，学生的热枕再次像黄河水一样迸发了：

“连浑朴都没了，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
“我要手机，我要给爸妈打电话！”

“我不念了，我坚韧要退学！”

……

为安抚学生，林武不知说了几火车的话。因为学生的闹腾，教高一地舆、数学的浑朴也不淡定了，纷繁提议辞职。

接二连三的事情，快把林武折腾得命在早晚。

4

兴旺训导要搬到那里去？陈建决心乞助私立中专学校，下一个“栖息地”是同安区的华茂技术学校（简称华茂学校），国庆长假一已毕就启程。

家长们得至好书后，终于疾首蹙额，于10月9日纷繁赶到远东专修学校，从早上一直闹到傍晚。大厅挤得水泄欠亨，东谈主东谈主都是酡颜脖子粗的，恨不得宰了陈建。

他们纷繁责骂：

“才过了1个月，又要搬校区？”

“你们这是打游击吗？1年之内，翔安、同安、集好意思、岛内搬个遍！”

“校区搬来搬去，让孩子如何坦然读书？”

……

家长像巷子里合手猪，把陈建围堵得没地点搬动，强求他写保证书，保证今后不搬校区。陈建窘态得像行将卖身的奴隶，被动写下保证书——可履行真谛真谛又有多大？

高二学生家长内心纠结不已：孩子已经在这里念了1年，还要不要连续？若是退学，今后只可身处社会底层，若是不退学，以“中专生”身份参加高考，最差能混一张大专证书。可校区说搬就迁，该如何是好？

高一学生家长莫得心情背负，一窝风地涌向办公室，浓烈要求退学。追随着家长们此伏彼起的吆喝声和诅咒声，打印机继续地打印着退学恳求书。陈建和林武硬着头皮，机械式地署名盖印。高一重生不到100东谈主，据过后统计，此次就退了40多个，真实千里重的打击。

傍晚时辰，3辆资料巴士到来，载着百来号师生外加一大都生活用品前去同安区，部分家长也随从到华茂学校。刚安排好寝室，这些家长们就纷繁提议要把他们的孩子和中专生毁坏起来，免得受影响。我们浑朴都背地吐槽：如何毁坏？难谈要像当初好意思国的种族毁坏那样？

天然，家长的心情如故能意会——在80、90年代，中专学校的社会风评也曾蛮高，但当今，已经形同误东谈主子弟的“魔窟”，那些芳华期的孩子们无心读书，公然喝酒、吸烟、打架、赌博、早恋，乃至于人工流产、坐牢，多样丑闻继续。

来华茂学校第一天，教数学的于浑朴上完一整天课后惊叹：“糟了，正本会读书的学生都心不在焉了。”

当好传统文化“保护者”，守好中华文脉，筑牢传承“源动力”。“求木之长者，必固其根本；欲流之远者，必逡其源泉”。放眼世界，中华文化之所以能传承数千年而不息，绵延数千年而不绝，离不开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对保护传统文化的重视与实践。立足当下，广大党员干部要追随前辈脚步，深入挖掘各地特色传统文化，深刻领会优秀传统文化内涵，用心提炼特色文化符号，用情打造特色文化品牌，牢固树立保护传统文化“主人翁”意识，并从中汲取精神力量，夯实传统文化根基。

其他浑朴也有雷同的感受，说不少学生见到浑朴都不肯意问好了。我最不肯信赖，以前看好的何骏凯也像换了一个东谈主。他正本生动阳光，每次见到我总有灿烂的笑颜，如今碰面，他老是一脸淡然，想必心里会像恨陈建一样恨我等教书匠吧？有一趟，我爬楼梯时险些摔了一跤，只消两步之遥的他果然算作没看到，连一声致敬都莫得。

期间一天天昔日，我发现华茂学校并无设想中的恶劣不胜：中专生不爱读书是事实，但按时上课，也不会粗率缺课；教室很干净整洁，学生会频频查验卫生，莫得横陈的垃圾；学生有学生样，不染发，不穿拖鞋，更无直呼浑朴大名等恶习；打架讲和看不到，想吸烟喝酒要悄悄摸摸，仍是发现，立即挨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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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趟的经历，几许改革了我对中专的偏见。

“我们的学生太苟且，今后如故乖乖在这里摄取训导吧！”吃午饭时，我向缪浑朴絮叨着，谴责陈建脑子有问题，当初不租用中专学校的场所办学。缪浑朴笑着说：“那是你不知谈寄东谈主篱下的味谈。”

由于退学学生太多，陈建和林武花了1周的期间，一直在厦门岛内搪塞此事，以致无暇措置新校区办公室问题。日语课和化学课的学生东谈主数少，只使用一间小教室，那里也兼作办公室，浑朴们也在此为手机、电脑充电。

有次，一个胖胖的中年东谈主走进来，朝着教训学的张浑朴一顿痛批：“谁叫你们在教室里充电？不知谈违抗校规吗？”教英语的汪浑朴迅速解说，我们是兴旺训导的教师。可他依旧不依不饶，张浑朴只好拔掉统统的充电器，继而哀叹：“这即是寄东谈主篱下的哀痛。我们被瞧不起，名为‘学校’，却连办学场所都莫得。”

陈建来到华茂学校后，找校长谈判配合事宜。9月上旬，由于被同业举报，他顾不上措置高一学生的学籍，如今就把他们的学籍挂在华茂学校的名下。

来华茂学校第四天晚上，我看到一群学生正涌入校门，行李中混杂着高中教科书。出于风趣，我拦了个学生问话，才知谈他们是另一家同业机构“好意思艺”的学生，也来这里“隐迹”。不久后，我又结子了邱浑朴，她虽年近花甲，依旧漂亮优雅。

邱本是公立高中教师，退休后到机构推崇余热，没意象，就有了堪称奇幻的遇到。这一年，“好意思艺”的遇到比我们还惨，不但搬了好几次校区，高二年的生源也被同业全部挖走，高一年齿也只剩7、8个。

“‘兴旺’是2021年9月开办，我怀疑没商业派司，是以遭打压，‘好意思艺’有吗？”

“‘好意思艺’天然有商业派司，它然而创建于2015年。”邱浑朴说。

“那如何也被打压？”我惊他乡问

“训导局说收取高额补习费，违抗研究规矩。”

“‘好意思艺’的雇主得罪了某个训导官员吗？”

“没这一趟事。”

可训导局为何要打击我们这样的机构呢？

5

校区搬到同安，家在这里的缪浑朴最忻悦。可我们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，陈建就告知，10月下旬，高二师生要搬去华茂学校总部——漳州市夏商高等技工学校（简称夏商学校），1个月后再搬追想。原因是训导局要不依期查验华茂学校，高二学生的学籍不属于这里，发怵被查出线索。

陈建召集统统教师开会，惊叹高考培训行业在厦门的活命空间越来越小，和训导局关系雅致的同业——精诚技术学校的高考补习班，脚下也都被动搬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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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高一语文的夏浑朴是湖北东谈主，说现任厦门市委文书是他老乡。他说：“其实，‘双减’不是只针对小学、初中，也会针对高中。厦门作为试点城市，当先打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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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真实一语惊醒梦中东谈主。我这才去仔细阅读了“双减计谋”的全文，原文终末明确写了：“各地在作念好义务训导阶段学生‘双减’职责的同期，还要统筹作念好面向……庸碌高中学生的校外培训治理职责……不再审批新的面向庸碌高中学生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。对面向庸碌高中学生的学科类培训机构的束缚，参照本意见研究规矩履行。”

也即是说，固然“双减”先前在阵容汹汹地针对义务训导阶段的补习班，但并非说高中的补习班就安全，仅仅早晚的事儿。至此，我才知谈，我方此前的猜测十足特殊——不是训导局要对高考补习班片瓦不留，而是高考补习班本来也不异顽抗“双减”。

而像兴旺训导这类专揽“中专生可以参加高考”的计谋进行办学的高考培训机构，固然学生可能不算严格真谛真谛上的“庸碌高中学生”，但毕竟行的如故高中“学科类培训”的那一套，在严苛的“双减”计谋下，依然属于打击对象。天然，对此的打击力度要取决于各地政府的速率、气魄和决心——厦门训导局就严格履行，其他地点可能晚少许，但想必终究会跟上。

难怪学校要搬来搬去。

听完夏浑朴的话，陈建也点了点头，承认我方在厦门涉足高考培训行业乃是错估局势，但脚下，撑死也得让手头的学生毕业，不然家长闹起来，遵守不胜设计。然而，才过2个礼拜就又要搬校区，该如何安抚高二的学生和家长？

林武说，预计打算机品级磨真金不怕火是绝佳的借口——高中生要参加预计打算机品级磨真金不怕火，这是老例。碰巧漳州夏商学校有多量的电脑。于是，21日，陈建告知高二的学生和家长们：为理睬预计打算机磨真金不怕火，10月23日前去夏商学校，待1个月。

家长们无可置疑，个别责骂：“你们收3万多膏火，就不成买一批电脑？”一东谈主吵起，无东谈主帮腔，想必内心已经被折腾得麻痹不已，缄默摄取了现实。

漳州在厦门西边，那些不读书的学生像死猪不怕滚水烫，就当到那里旅行。高二学生搬昔日不久，就发生两件事，都与正本会读书的学生研究：肖弘秉性变样，千里溺麇集世界。他一到晚上就索取手机，用力敲打寝室束缚员的门，一直闹到凌晨，影响他东谈主休息，几天后，寝室束缚员索性给了他手机，他才欢然下来；李鑫诚一天一刹口吐白沫，不省东谈主事，送到病院才苏醒过来——原来，他小时候得过癫痫，曾作念过开颅手术，由于频繁搬校区，他的精神受刺激，导致癫痫复发。

浑朴们的处境也不妙。物理、历史等副科浑朴由于兼教高一高二，必须两端跑，今天去华茂学校，来日去夏商学校。乘坐公交车的话，学校之间有2个多小时路程，我方开车的浑朴固然省了些期间，却搭上了油费。教英语的汪浑朴最惨，由于家中有小屁孩，她一放工就获取家。她家住厦门岛内，路线远方，出行都是公交车加出租车，每月车资就冲突了1000元。

可这样的情况也没守护多久，林武说华茂学校要求我们浑朴一律搬离寝室，情理是对学生进行调治束缚，教师掺杂其中不绵薄。汪浑朴说：“难谈华茂学校的浑朴不住在学校？”我们猜测，是陈建和华茂学校配合不太首肯，对方嫌钱没给够。

到了10月末，大多数浑朴都给陈建发信息，要求报销车资或补贴房租，却莫得一个得到回应。校区一再搬迁，陈建一直在亏钱，是以我们的工资一直晚发。入职时，承诺每月5日领工资，8月以前都如此，随后就变卦了。身负车贷房贷的浑朴们揪心不已，虽说工资终究能得手，可逾期岂能算是功德？

11月16日，统统东谈主都未领取10月份工资。教数学的于浑朴当先在微信群里发言：“林总，什么时候发工资？”教生物的张浑朴紧随着说：“每月延伸披发，能否提前说一声？我知谈学校有艰巨，请您也有计划我们的难处。”其他浑朴随着追讨工资，陈建只得理财“再过两三天就发”。

校区一再搬迁，浑朴们因祸得福——无需坐班，上完课就走，其余期间挣外快。夏浑朴为我先容了个学日语的学生，名叫吴毅，是精诚技术学校高考补习班的学生。他家住别墅，室内装修富丽堂皇。初度上课，他和我谈天，说精诚的高考补习班目前藏在旅社里。那里的师资多半是衡水中学的退休老教师，虽说也纵容学生，可吴毅如故嫌他们管得太严，一心想来兴旺训导。

我念念索着：这又是个不知父母难熬的少年吧。夏浑朴则建议我不要染指此事，防御被他父母骂，毕竟，我们在频繁地搬校区。

6

11月27日，去漳州隐迹的“游击队”回到了厦门的华茂学校。当晚，各班班主任重申：来日和后天要半期考，请同学们努力温习。

收获出来，高二年的收获差到连正本会读书的学生都集体考砸——总分750分，只消1个考了450分以上，剩下全是没过400分。陈建看到收获单，脸绿得像草原：“如何考成这样？”浑朴们都说9月以来搬了数次校区，影响太大。

天然，高一年齿的收获也好不到那里去。

学校不让浑朴住寝室，我们就得自掏腰包到校外租房，连教师的10元优惠餐也取消了。原来的办公室在二层，空气极新，如今我们被赶到一层的仓库间，开门正对着地上的化粪池井盖。冬天还好，没什么怪味，一到夏天，能不招惹蚊虫吗？

浑朴们怨声连连，也都知谈此地不宜久留，可多数东谈主难下辞职的决心。正本我们大多数浑朴之前都是从事教培行业，“双减”后纷繁休闲，哪能对职责挑精选肥？像我这样的中年东谈主，任意的契机简直莫得，教英语的汪浑朴正本从事外贸行业，因为新冠丢了饭碗，若是辞职，只可回家喝西北风。而那些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浑朴，已经封闭到许多东谈主一毕业就休闲，有职责总比没职责好。

那学期由于打劫一空，落下不少课程，浑朴们都想着赶程度。可东谈主算不如天算，12月7日，宇宙取消行程码和健康码，3年多的新冠终于被击败了。本该大喊凯歌，可整夜间各地病院挤满阳性患者，宇宙中小学被动提前放寒假，连网课都不上。

2022年就这样已毕了。

2023年春节并未带来新征象，快2月中旬了还没发工资，浑朴们在微信群里追讨。陈建就回应了4个字：“找林武发！”有东谈主真找林武要工资，林武的回应亦然4个字：“找陈建发！”

我和夏浑朴给陈建发私信，得到雷同回应：“找林武发，他拿了学校70多万的钱，不吐出来就报警！”

我们都傻眼了。

2月13日，陈建现身校区，一进办公室就跟林武吵起架来。他们彼此指责对方挪用学校钱款，大吵过后他们一皆查对账目，收尾，林武拿了约10万。陈建要求林武吐出那笔钱，林武则宣称我方是鞭策，有履历拿钱。随后，他们连续骂骂咧咧，吵到终末也莫得任何收尾。浑朴们叫苦不迭，有个别浑朴扬言，若是工资拖欠满1个月，就上告处事局。

4天后，我在办公室，华茂学校的文员急仓猝地进来说：“训导局随机就到学校查验，你们迅速打理。”

我来不足细想，迅速在教师微信群中发音书。收到信息的浑朴们都步履起来，叫学生们迅速撤。可训导局的东谈主如同从天而下，如故拦住了部分正搬着竹帛往寝室跑的学生问话。教高一英语的浑朴没细心短信，还在傻乎乎地上课，被逮了个正着。随后，训导官员们前去会议室，找研究负责东谈主问话，并要求出示研究的学生贵府。

华茂学校的校长长得胖乎乎，找林武说事时愁眉苦眼，哀叹这一趟我方也随着倒了霉。

训导局的东谈主离开后，搬校区的音书再次在师生间掀翻山地风云，家长们再一次在微信群里大启齿水战。陈建在家长群里留言，示意厦门已经莫得我们这种高考补习班的任何活命空间了，漳州等地可能还有一线但愿，而况承诺“这是终末一次搬校区”。

林武和陈建的配合关系恶化，东谈主东谈主皆知。林武还谴责陈建的不是，说昨年许多学生退学，膏火都退还了，陈建即是不退还其中一个，家长因此上训导局起诉。

来到漳州的夏商学校后，我果然看到邱浑朴也来为兴旺训导教高一数学——原来，2月份训导局突击查验殃及“好意思艺”，雇主索性罢泄露机构，将剩余的学生都转给了兴旺训导。

闲来无事，我晃荡于学校的教学楼间，发现另一家同业机构“天神学堂”，它的限度很大，有学生300多东谈主，占用了10间教室。共事们说它是厦门境内高考培训行业的“老祖”，创建于2009年，挑升培训高三年艺体生，生员都算是庸碌真谛真谛上的“高中生”，来自各大公立高中或私立高中，膏火5万多——此类机构无需有计划学生学籍，培训期间只消1年，运营相对毛糙，因此数目最多。邱浑朴封闭“天神”的某一位浑朴，对方说他们这一年亦然因“双减”频繁搬家，流失了不少生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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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到漳州后，有的浑朴们松相连，想着起码今后1年内能有份贯通的职责，随后再到雷同机构接事吧。我固然也想要贯通的职责，但我也知谈，打压高中补习的这股风迟早会吹到漳州，兴旺训导这类机构很难长存。而看到那些历经迂回依旧不帮衬读书契机的学生，浑朴们集体认为：与其这样，不如让他们尽早学一门能在社会立足的技能。我想，无意像兴旺训导这样的机构本就没必要存在，毕竟，这些机构多半是在收割堕入惊恐的家长们。

2023年6月，高考东谈主数1291万，创历史新高，其中掺入上百万的“中专生”——包括像兴旺训导里那样挂“学籍”的中专生。我和邱浑朴哀叹着：夸口考扩招以来，大学生逐年贬值。哪怕最近经济不景气，不少家长仍然不吝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上大学。可有几许东谈主勤苦罕观念把子女培养成大学生，终末子女们一毕业就失了业，或只可找到月薪便宜的职责？而另一边，企业主们苦恼着令嫒难求一个高等技工。

其实，我至心但愿国度浪漫发展奇迹训导，优化职高的教学环境，斥地出一条普高除外有远景、让家长宽心的一条路。天然，也但愿家长们在濒临孩子走欠亨高考这条路时，能够看到另一条路。

如今，到年底了，因为一直亏钱，陈建已经宣布不再招收重生。我们统统浑朴都猜，兴旺训导最多运营半年，全球就得东奔西向了。

（本文东谈主名、机构名均为假名）

作者：天上一朵云

裁剪：唐糖

题图：电视剧《大考》(2022）剧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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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天上一朵云